罗振宇自称反对中医,《罗辑思维》还专讲了一篇《你怎么还信中医()》,介绍其反对中医的依据,也谈了安慰剂效应、自限性疾病、大规模随机双盲对照试验等等;于是有人问我,至少《罗》这个观点是跟你臭味相投了吧?很抱歉我还是不敢苟同:《罗》这篇秀除了挂一漏万最后得出个“因果关系不靠谱”的结论,推荐听众对未知世界“要有一颗敬畏的心”更是直抒其玄学胸臆。语意闪烁中罗认为中医理论难以采信是因为“思维方法上的区别”,然而在这里罗说不可验证的中医哲学“思维方法的巧妙”与“东方神秘主义的美感”下的“天人合一”思维,却频频亮相在《罗》的其他篇节作为推理方式:前几节提过的、吹嘘王东岳妄说时用细菌于生物、氢于化学元素来推论出跨界的“稳定度”说法,推销刘锋的互联网进化论时拿宇宙宏观结构和原子微观结构在不同尺度上的相似性作为推理佐证、称之为“符合天道”的“宇宙的普遍规律”,甚至在谈论达尔文进化论与拉马克主义之后、笼统用“倒着走”的方式演绎其心中对待未知的“最科学的姿态”,同样的推理与思维比比皆是。
而这就是我想说的第二个逻辑基础问题:类比思维的习惯。
包妈当年怀包仔的时候,各类民间孕育指导蜂拥而至,劝诫这个不能吃那个要规避,我们多数不当真照旧,但有一样不明其然还真被吓到、坚持躲了九个月的,就是包妈原本大爱的螃蟹。当年各种训导说吃蟹容易导致流产或者难产、传得绘声绘色有前例云云,后来闲下来我想起这事去翻查,才知道那不过是源于古代民间的取象比类。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列举的多种妊娠禁忌就包括螃蟹,源头还能追溯到朝代更久远的《名医别录》记载“蟹爪,破包堕胎”;明代关于螃蟹禁忌的认识已经颇为普及,比如当时大御医龚廷贤的《寿世保元》就记载“食螃蟹令子横生”。取象比类是一种朴素的直观猜想:螃蟹爪子尖锐、吃了怕捅破子宫导致流产;螃蟹横着走就必然含有某种让它横行的成分、吃了胎儿也跟着打横就会导致难产。古代的人们当然不知道螃蟹吃下去走的是胃肠消化系统,跟生殖系统搭不上边,更不知道食物进入消化系统,分解到分子级别后也就是蛋白质、脂类、碳水化合物、微量元素等等,吃螃蟹与吃其他海鲜并无差别,人们臆想出来的使螃蟹横行的特殊成分并不存在。取象比类是一种典型的类比思维方式。
人们经常把类比(Analogy)跟比喻(隐喻Metaphor、明喻Simile)混为一谈,其实它们不是一回事:两者都可以是修辞手法,用来更形象、更直观地表达已有的观点,但比喻本身并不参与对欲表达观点的论证;参与观点论证过程的,则是类比推理,是根据两个或多个谈论对象间、存在某种相同或相似的属性,来映射推断其他属性也相同或相似的推理方式。类比思维就是类比推理的过程。
由此及彼的类比思维是人与生俱来的,大人小孩不用教都会这样思考。自带原生态的朴素特质之外,类比思维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启发性、灵感、想象力、创造性,都有可能经类比思维的联想触发。国人向来推崇的由先秦诸子一路走来的中国古文名篇们,巅峰者如最近还上了电影的“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庄子逍遥游,语带双关、寓意巧妙之中常常“寓真于诞、寓实于玄”,大量运用的就是类比的手法,写出的文章往往文辞优美、意境深远,潜移默化中也影响造就了当今不少人依旧沉浸于以文学联想的方式来说事论理。然而我们需要明白的是:类比推理是一种或然性的推理方式,结论并不确定、有可能为真更有可能为假;类比思维是一种直觉性思维,不是一种理性思维。拎不清界限与条件、一味笼统地拿类比当作合理论证的,就不得不说是一种幼稚的不可取的思维习惯了。
类比推理要成立的关键条件,就是作为类比对象之间的关联是否确实、映射能否成立。用个例子来说,当今药物研发过程在进入人体试验阶段前,除了其他确认手段,一般都要先通过动物试验来验证安全性,经常用到的是实验小白鼠。为什么使用的是小白鼠、而不是青蛙、蟑螂、蚯蚓呢?答案很明显:小白鼠跟人类一样是哺乳动物、除了个体小之外生理结构相似,体内器官细胞吸收药物分子的机制相同;小白鼠基因组与人类相似度高,生理机能与人类接近、比如免疫力同样低下,对药物的不良反应容易被观察到,所以实验药物假如没有让小白鼠产生不良反应、往往带给人体不良反应的可能性也小。正是通过这样可辨别的关联存在,小白鼠试验到人体试验的类比映射方才成立,基于此的类比推理才能得到高概率的确认。虽然使用小白鼠还有可重复性、经济上的其他更多好处,但可辨别的类比关联与映射却是最基本的要求:要是药物研究者在招募人体试验志愿者时,广告宣称的是该药物已经通过了蚯蚓或蟑螂身上的安全测试,那自然是可笑的招募,恐怕不会有什么志愿者敢来冒险。
缺乏可辨别关联与映射的类比推理,得出的结论自然难以有效,据此推理的主张者也就显得幼稚可笑。然而在日常众多话题讨论中,类比推理的论证司空见惯,类比思维的习惯大行其道,却没多少人会觉得不妥,影响有多深远?或许看例子会清楚些。
前阵子见到一位朋友在朋友圈转发“耳穴法治疗青少年近视”,觉得新鲜我就看了几眼想知道个中的道理,可究其竟治疗的原理居然是基于形似:中医学认为耳朵的耳廓形状如同倒置的子宫胎儿一般,于是耳廓上就有了对应全身各处穴位的一百多个耳穴,对其按摩刺激如同作用于全身穴位一般可以治病。但假如我们再问下去:这形状一相似,怎么就能对应上全身穴位了呢、类比根据是什么?所有神神叨叨的措辞挖下去都只能指向一个来源,那就是自古至今人们在头脑里搭桥的“想必就是”的臆想——想当然与自我满足的类比臆想,也放弃了对理性的坚持,成为玄学认识生根发芽的土壤。耳穴法就是凭借这样的臆想来“治疗”孩子近视的,其“治疗效果”只能是靠安慰剂效应混合上各款流行行头来体现。
传统认识夹杂类比思维的例子比比皆是:红枣能补血因为它是红色的“想必就是”跟红色的血含有相同的成分,核桃能补脑因为它形状像人脑“想必就是”含有跟大脑相同的成分,肾不好了要吃猪腰、心脏有问题要补猪心,各种“以形补形、以脏补脏”的起源是原始简单的类比臆想,却代代相传到今天被奉为金科玉律。红枣含铁量很低、而且植物的铁是以非血红素铁的形式存在并不能为人体直接吸收,如果吃红枣是为了补血,那被十斤红枣撑死还远不如吃两小片猪肉牛肉管用。核桃的主要成分是蛋白质、脂肪与碳水化合物,至于矿物质与维生素含量,跟其他坚果像花生来比较的话、也是各有所长不存在什么高低贵贱,核桃补脑是子虚乌有的传说。肾脏功能下降的应当规避高嘌呤食物特别是动物内脏,心血管出现问题的应当规避高胆固醇食物包括猪心,这些有据可查、本唾手可得的健康常识,却总敌不过人们心中固有的类比认识,放任层出不穷的浆糊说法盘踞我们的餐桌。
从桃花岛的兰花拂穴手到大理的六脉神剑,金庸古龙的武侠几可算这代人的一个烙印,虽然身边从未发生过点穴的案例,我们却很少怀疑经络穴位是否真的存在,总认为古代的神奇可不是今人能轻易窥视的。十二经络、阴阳五行、藏象气血、针灸砭石,国人引以为傲的“歧黄之术”经过多代演化,当人们发现它们与实际观察不符时,每个时代都会打上新的解释补丁,到了近现代与时俱进的“放射性毛细血管”、“组织液流场”、“穴位高金属离子含量”、包装不断推陈出新,直把穴位经络玄化成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秘系统。但是假如我们寻根问底,较真些去了解中医学的根源,翻出《黄帝内经》的原文寻至《灵枢》论及经络的《经脉》、《动输》、《血络论》、《经水》、《脉度》等林林总总各篇记载,经络的表述清晰的很:有形体看得见、有脉动摸得着、有长短可测量、有粗细分支干,说到底经络不过就是最早古人简单观察的人体血管。至于为什么要凑出经脉十二的数字,那也不过是源自天人合一的类比想象成果:“经脉十二者,外合于十二经水,而内属五脏六腑”(《灵枢·经水》),十二经水指的也就是当时黄河流域人们所能发现的十二条较大的河流或湖泊,受地理知识限制以为天地也就这么大了便跟人体对应起来;因为“天为阳,地为阴”天人相应的类比认识便有了“腰以上为天,腰以下为地”(《灵枢·阴阳》),人体阴阳学说由此流传千古。中医学的起源与根据,就是通篇充斥此类天人合一类比臆想的《黄帝内经》。我们当然不能奢求几千年前的古人能有多高深的人体生理认识,但要是到了今天我们还出于民族性与文化偏好,固执坚持去美化这些原始落后的类比认识,甚至还把它们尊崇为治病救人的医学依据,恐怕就只是一种陋习了。
当分不清修辞与推理的不同,把类比思维习惯放到需要说理辩论的情景里,往往落下的就是论证的无力。比如凡是涉及岛屿主权争执的热门话题,不管是今年群情愤慨的南沙,还是从未冷却的钓鱼岛乃至台湾,无论网络还是官方各路英雄的声音除了大笔一挥的“自古以来”,总免不了“不可分割”说、往往征用类比:“就如同一个人身体不可切割的一部分一样,南沙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样的义正言辞只能作为情感声张,放在说理上却没有多少价值。要诉诸武力则也罢了(倒不用装爱好和平样),诉诸法理则需要从宣告与协议、从历史与民生来论述“不可分割”的理由,就需要分析南沙的历史记载、群体的经济依附、渔民的情感认同、行为的文化痕迹,然而相比铺天盖地的笼统类比与情感爆棚的全民口号,耐心严谨的举证文字凤毛麟角,少得让人遗憾。当停留在类比思维的习惯里时,我们表现出来的就是群体性的思辨力低下了。
我们说类比联想的确能触发灵感、启发创造,对提出前沿科学假设、或作为辅助教学手段都很有帮助。但要是习惯把文化与艺术上的类比偏好,混淆成科学推理,分不清类比对象间的关联,不明白类比推理的或然性概率,也就远离了科学理性,传播的自然就不是科普、而是谬误与玄学了。
几年前尼日利亚拉各斯大学有位名叫阿玛拉哈的研究生证明了“同性恋是错误的”从而轰动全国,所在的大学认为他应该赢得科学界的尊重,甚至认为他可能获得诺贝尔奖。阿玛拉哈的证明是极端典型的类比推理:在物理上,男女如同磁铁的磁极不同,既然磁铁同极是相斥的,那同性恋就是错误的;在化学上,男女如同酸碱不同发生中和反应,既然单纯的酸与酸、或碱与碱都不能发生反应,那同性恋就是错误的;在生物上,低等生物都没有发现同性恋,那人类的同性恋也是错误的;在数学上,男女用字母A/B对应,男与女A+B=B+A等式两边有变化,而同性恋A+A=2A从符号A仍然回到了符号A、没有变化发生,那同性恋就是错误的。像如此说不上关联的类比推理、强拉硬配的“科学证明”在我们看来,自然不仅毫无说服力,而且是相当可笑的。
把类比思维的象征联想,跟民族与文化自豪感搅和在一起,来作为科学的依据,今年年初的印度科学大会运用得更是登峰造极。据《科学》报道,在大会的一个讲座里,植物学硕士RajeevSharma抛出了吹海螺有益身体健康的报告,宣称海螺作为宗教标志与印度文化的重要祭祀物品,具有治疗心理疾病的功效,每天吹海螺会对直肠、前列腺和隔膜“大有裨益”,吹海螺时还会让血流量激增,使“白发变黑发”。更有趣的,是会议第二天预期的另一项报告:印度教神湿婆是“全世界最伟大的环保主义者”,支持湿婆代表环境友好特征的证据是,它骑着老鼠、孔雀和神牛,从其头上的头饰可以流出经过净化的恒河水。该论文的作者是某大学管理委员会理事长、植物学家AkhileshPandey,在楼梯上绊倒伤了腿没能在大会上读这篇报告,然而在接受《印度时报》采访时,他坚持表示“我们今天所说的所有科学”在古印度文化中都找得到范本。
我们尽可嘲笑印度尼国这些荒诞不经的类比“科学”,只是我们自己又能有多免俗呢?前两节提到科技部中宣部发布的《中国公民科学素质基准》,其中有一个科学素质衡量基准点就是要“知道阴阳五行、天人合一、格物致知等中国传统哲学思想观念,是中国古代朴素的唯物论和整体系统的方法论,并具有现实意义。”明代的王阳明就是本着格物致知的精神,一连七天坐在自家的书院里观察思考、也就是“格”竹子,想从竹子身上“悟”出天地万物的本质道理,道理没悟出来人倒是病倒了。格物致知、天人合一、阴阳五行,这些并非唯物论,无一不是简单的类比思维,科技部却认为这种思维方式在今天还具备“现实意义”,可以据此为基准来衡量国家公民的科学素质?跟前面印度尼国笑话比起来,不正是五十步笑百步么?
当我们不加质疑以类比思维作为可采信的信息接收方式,以科学术语伪装的玄学与宗教、迷信与巫术也就轻而易举地在我们身边横行无阻,那些听起来很神、读起来很玄、感觉起来“很有启发性很有道理”的说法,隐藏其下的往往是没有类比对象间关联基础、单靠“想必就是”臆想出来的类比推理。伪科学流派最喜欢的就是把神佛禅道的玄学理念、佛祖偈子圣经传说,跟宇宙维度、量子不确定性、混沌理论、蝴蝶效应等等,反正什么科学术语新鲜就扯上什么,以鸡汤情怀随意演绎类比对应,从星云的《佛教的科学观》、南怀瑾的《小言黄帝内经与生命科学》、到用“量子力学”与“神经科学”名头宣扬的藏传佛教,从中科院院士、原中科大校长朱清时“用佛法来讲物理学”的《物理学步入禅境:缘起性空》,到最近的国家大马戏“量子卫星”带头人潘建伟在凤凰卫视访问中以粒子带电正负、比特标记0/1,来对应阴阳,把量子纠缠对应上人类“两性的物理需求”,跟主持人许戈辉大谈“爱是一种自然现象吗”,所有的玄学鼓吹者与听众们,不停地在想象力爆棚的类比幻想中集体娱乐、自欺欺人——这些类比思维,用费曼多年前就极尽嘲笑的比喻来形容,就是“草包族科学”。
在类比思维习惯下,当人们遇上跟传统文化偏好相抵触的新事物时,人性避凶趋吉的本能畏惧也容易被挑拨放大,甚至引发缺乏理性的群体恐慌,今天最典型的例子,当属舆论对转基因的妖魔化。吃下转基因的食物、人类自己的基因也会跟着被转变而无法生育?接入Bt蛋白的抗虫棉与转基因玉米对人类来说就跟Bt农药一样是有毒的?这些简单“高效”的谣言,放在稍认真些的生物化学语境里、站在生物分子分析的层面上来看,全是不靠谱的杞人忧天:上市的转基因食物在人体消化系统内的分解结果,不外是各种生物大分子、小分子与无机物质,与天然食物相比、对人体安全并没有区别;Bt蛋白由于其特性要求(碱性环境、特定的酶激活、特殊的蛋白受体)只能作用于灭杀虫子,对植物对其他动物、包括人类都是无毒无害的。但Bt农药却加入了培养基、塑化剂甚至其它毒素,要是把Bt农药与Bt蛋白划上等号,像反对转基因人士所宣扬、比如曾广泛谣传的《两杯水揭穿转基因专家的画皮》,说吃接入了Bt蛋白基因的食物如同在喝Bt农药,则是偷换概念、明显也是错误的。转基因的安全性的确需要谈、但本该是个严肃的科学与社会话题,然而现今的公众舆论态势,却逼着科研与科普不得不把重心放在如何辟谣上。疯转的谣言引进大量耸人听闻的国外版本之余,本土更自产了类似崔永元这样的奇葩考察,除了套用些科学术语与引用已多被否证的“实验”把水搅浑,更多的还是利用人们不辨究竟的类比思维与羊群效应的畏惧心理,兴风作浪辟极难灭。
回到《罗》秀上,像罗极力推荐王东岳“学说”,吹嘘必须“打通”消除学科间的壁垒,凭简单的臆想就足够把一门学科的规律适用于另一门学科,拿宇宙与原子结构解释互联网文化、拿生物与化学个案推论人类社会规律,这样的“跨界”思维在《罗》多篇秀中四处可见,还深受罗粉听众追捧,实质不过是装饰起来了的类比思维。讨论科学话题的一个基本,就是要注意主题范围与学科边界,当听到某某通用理论某某跨界思维、而讲者却无法把跨界的支持证据阐述清楚时,我们就得小心其结论极有可能是出自类比思维、而不是可靠的科学推理。
说事论理时要是遇上了一个类比说法,在我看来有两招是用得上的。
一是辨别类比推理与修辞的不同。当我们看到一个运用了类比或者比喻的说法,如果我们分不清它是推理还是修辞,最简单的判断就是把直接这个类比或比喻说法从原文拿掉。修辞的作用只在于提高原文的表达效果、本身不参与论证。假如该类比或比喻说法是修辞的话,被拿走最多只会让文章显得晦涩难懂文采失色,却不该影响原文的观点论证;假如被拿走后,原文的论证形成缺失,则可判断这个类比或比喻说法是类比推理无疑。
二是清楚类比推理是或然性推理,结论并不确定。当我们说结论不确定时,并不是说结论为真为假的概率是50%对50%,而这也是不少人对可能性的误解,不少玄学说法就是借这个误解、在“有可能”上钻空子大做文章来宣传的。在大多数情况下,类比推理结论成立的可能性概率是极低的,考虑到无关联基础的类比推理不过是一种主观臆想时,结论为真的概率甚至低得没有任何理性谈论价值。
对付拿“科学”名头开讲的各派玄学,祭出这两招已经可以过滤掉大部分的伪科学宣传了,大家闲暇时不妨拿来测试下前文提到的星云、藏传佛教、朱清时等等案例,看它们的言论里头挖了多少类比思维的坑。
真正从逻辑上检验一个类比推理,则需要太原治疗白癜风医院北京哪个治疗白癜风医院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