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红蓼穿越了,穿成了一只狐狸精,长相怎么说呢……反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她占了块山头当老大,救了个误入的重伤凡人,对方长得泠泠如雪清风明月,一看就是个好人!红蓼没控制住,把人家酱酱酿酿了。风花雪月的时候她就在想,他俩这要么是聊斋文学,要么就是白蛇文学,反正结局都不大好。哪成想,她救下的凡人能开口说话后自我介绍说:贫道云步虚。好家伙!云步虚??原来还是穿书??红蓼穿来前看过一本书,书里就有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她受妖王之命迷惑了正道仙盟的盟主,想施邪术夺取盟主神魂,为妖界所用。可惜狐狸精是反派配角,还只是一个三号反派,全程连名字都不具体,注定不会有好下场,被包括但不限于男主女主、各路男配女配疯狂打脸后成了妖王弃子,惨死于一场厉火,灰飞烟灭。而文中男主正是道祖云步虚的亲传弟子。女主和其他男配女配也都是云步虚的得力下属。交给他们弄死狐狸精任务的正是云步虚……所以说,很大可能上,云步虚要干掉她不单是因为她迷惑了仙盟盟主,主要还是他被她乘虚而入了吧??此时此刻,山头的二把手正给红蓼建言献策,说正道仙盟的盟主这几日就要来他们山头闭关疗伤,她手头的小废物“凡人”也该玩够了,妖王下了令,咱们应该这样那样一番干票大的!原以为聊斋和白蛇的结局已然很惨,结果现实是他奶奶的封神榜……做狐狸精没有好下场啊!红蓼:就很绝望,做都做了,打又打不过,还是卷铺盖跑路吧!于是云步虚这日醒来,就发现狐狸精的洞府人去楼空。他都没介意她是只小狐妖,倒先被她始乱终弃了。这狐狸精,她好得很:D
狐狸精没有好下场作者:总攻大人第一章 红蓼抱着尾巴叹息。 她不做人了。 她成狐狸精了。 怎么会这样? 三分钟前还在煮咖啡,三分钟后就开始舔毛了,这合理吗? 红蓼吐了吐嘴巴里的狐狸毛,丢开毛茸茸的尾巴大字型躺下,自喉间发出怨念无比的抽气声。 ……等一下,尾巴太多了,平躺好硌得慌。 红蓼挪了挪,换侧躺着,继续琢磨。 你说她一没得绝症,二没骂作者,更没见义勇为,怎么就穿越了呢?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她到哪儿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做人行,做妖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不是做人妖,她都OK。 根据做人时的习惯,要在一个地方扎根,首先得有套房。 在这边该叫洞府吧?那她就先搞套洞府。 红蓼对洞府的选择和买房一样挑剔。 地段不好不要,景色不美不要,灵气不浓不要。 最后经过她千挑万选,终于找到了心仪之地。 这里既不会离修界那些正道修士太近,也不会特别接近妖界,属于比较漏洞的两不管地带,不但风景好,还灵气充足,特别适合苟着。 红蓼太喜欢了,从一开始的搞个洞府转变思想,打算霸占整座山头。 都穿越变成狐狸精了,也别再拘泥于大平层好还是跃层好了,她要拥有全部! 不过在进行这个计划的时候她遇到了点麻烦,这山头这么好,在她之前自然也有人看中,好巧不巧也是妖族,领地意识很强,超凶,见了红蓼也不对话交涉,上来就动手。 红蓼没办法,只能被迫反杀。 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狗妖,红蓼蹲下来为难道:“这也不能怪我对吧,是你非要动手的,还一直让我有本事别跑,那我只能还击了。” 她拨弄了一下对方现出原形的狗耳朵:“你还好吧?” 狗妖眼里满是泪水:“我看起来像好吗?!” “你还能说话,看起来问题不大。” 好一个问题不大,狗妖气得心悸了一下,吐了一大口血。 红蓼立刻躲开,生怕血溅到自己身上,弄脏了她漂亮的七条尾巴。 看着她的七尾,狗妖呜咽一声:“早知你是七尾狐狸,我就不和你抢了!” 两人是开打了才慢慢现原形的,生逢乱世,妖族为了保护自己,只会在非常安全的地方暴露原形痕迹。 “妖生就是充满了这么多不确定。” 毕竟是红蓼穿越后第一次和人动手,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仔细想了一下,翻了翻乾坤戒找到一瓶丹药:“你吃个试试?看会不会好一些。” 狗妖愣了愣,惊讶地望着她:“你不杀了我取妖丹吗?” 这在如今是再常规不过的操作,但红蓼显然不一样。 “不啊。”她把丹药递过去,“我本来也没打算伤害你,是你先来的,咱们也有先来后道,你若是愿意,这地方我们就一起住。不过你看啊,我比你厉害,更能抵御外敌,便由我来掌管这山头,你做二当家怎么样?” 狗妖接过丹药,眼睛湿漉漉:“可你们狐族不都生活在青丘吗?如今乱世,人妖仙魔皆自危,你作何要离开青丘庇护,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他问她,她问谁去? 红蓼一来原身就不在青丘了,一点关于过去的记忆都没有,她只知自己现在这具身体好像受过伤,法力流动有些乱,但对付狗妖还是足够的,这座山上的其他妖族也都不是她的对手。 现在听狗妖这么说,回青丘的确是个选择,可谁知回去之后会不会遇见原身的亲人? 她壳子里换了人,真要被发现不会有好结果,还不如在外面流浪。 所以:“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狗妖哪里有其他选择?还能活下来已经出乎他预料了。 他红着眼圈点点头,将掌心的丹药服下去,能屈能伸道:“多谢大王不杀之恩。” 红蓼满意地笑了:“这才对嘛。” 狗妖看着她的笑,脸红了个透。 狐妖不愧是狐妖。 发如白墨,脂凝暗香,纤腰盈握,拥雪成峰。 一双狐狸眼笑起来艳光四射,七条尾巴无意识甩着,雪白的狐尾与发丝纠缠,松散的紫衣披在身上,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于妖娆旖旎里还夹杂着几分难言的无辜和纯洁。 “你没事吧?”红蓼忽地凑近,“你怎么还流鼻血了?” 狗妖立刻仰头,捂着鼻子想说话,却开始浑身颤抖。 他猛然醒悟,指着红蓼怒道:“丹药有毒!” 红蓼瞪大眼睛看着狗妖七窍流血地倒下,赶紧把装着丹药的瓶子给扔了。 好家伙,竟然是毒药,刚穿来的时候她差点当疗伤的药给吃了,好在没吃! 她刚寻的二当家不会就这么挂了吧? 他可不能死,虽然在修界妖族争地盘杀生很寻常,可她到底是刚移民的妖族,对生死看得还比较重。 她简直不敢想担上人命,啊不对,是狗命这件事。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狗妖没死,经过她三天的细心照料终于醒了,又是一条好汉。 他甚至感觉体内灵力比“中毒”之前还浓厚了一些,明白是自己误会了红蓼,不好意思地跟她道了歉。 红蓼面上没说什么,装作运筹帷幄的样子,背地里却跑去狗妖“中毒”的地方摸黑寻找自己丢掉的丹瓶。 “到底扔哪去儿了?” 大意了,居然是好东西。 吃一堑长一智,下次遇到这种事一定得多等几天再扔,指不定就翻盘了。 红蓼在灵植丛里爬来爬起,弄了一身的脏污也没找到丹瓶,急得不行。 她站起来小跑着往更深处找,思忖着是不是被什么小妖给捡走了,找到得快还能剩下几粒。 她跑得很急,没注意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猛地朝前摔去。 好在红蓼现在不是人了,有修为,不然真得摔个狗吃屎。 千钧一发的时刻,她及时用灵力托住自己,七条尾巴也起到支撑作用,稳稳地停在半空。 她站直身子拍了拍胸口,一低头,就看见了害自己险些摔倒的罪魁祸首。 碧绿的灵植之间有个修长的身形趴在那,乌发很长,几乎快到膝间,凌乱披在背后,与染血的白衣勾在一起,那白衣破碎不堪,几乎不能蔽体,不难判断出是个男子。 …… 还有意外收获呢。 男的? 视线落在对方微微裸着的后腰之下,红蓼瞬间别开头。 好挺,不确定,再看一眼。 她面红耳赤地转回头,盯着人家那里看了半天,她没文化,想了半天,也就想到两句——好细的腰,好翘的臀。 光看这身材,颜值就差不到哪儿去。 可是小说和电视剧告诉我们,路边的男人不能捡,轻则傅XX,重则李XX。 红蓼蹲在这人身边研究了半晌,几次伸手过去想把他翻过来,最后还是放弃了。 走吧走吧,万一真是什么阴谋就完了。 刚穿过来就死了,要是还不能回到她自己的世界那可就太亏了。 红蓼转身就走,极其果断,可没走多远就听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声。 方才毫无生息的人手缓缓动了一下。 红蓼身为有些境界的狐狸精,把这点小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她停下脚步咬了咬唇。 哎。 真麻烦。 对于内里还是人心的她来说,见死不救有点子难。 现在对方明显还有气儿在,要是真的因她见死不救而死了的话…… 她咬牙往回走,她就看一眼,给他点灵力,其他的就看他自己的命了。 红蓼跑回来,双手搭在男子肩上,避开他伤势严重的地方,将他轻轻翻了过来。 光看后背他的伤势就已经够重了,谁知翻过来更加骇人。 他白衣已看不出原来的质地,胸膛上伤痕入骨,像被什么东西用利爪掏了个血窟窿,鲜血流了全身。 他腹肌之上也有不少伤痕,她没经验,分不清那是刀伤还是剑伤,总之都是重伤,简直没一块好肉,能撑到现在没死真是命大。 红蓼检查完伤势才去看对方的脸,心里想着,这人似乎毫无灵力?难不成是误入这里的凡人,所以才被弄了一身伤?这样看来倒是没什么威胁,还有点可怜。 想到此处,视线刚好落在对方脸上,只这一眼,红蓼就呆住了。 这是一张好看到超出她对于人类认知的脸。 现下是深夜,漆黑夜幕悬着皎月,繁星点点。 他躺在那里,沐浴着月华,薄透如瓷的肌肤泛着柔柔的光韵。 他是闭着眼的,但眼睫浓密纤长,鼻梁高挺,唇丰莹润,哪怕重伤在身也不苍白,还凝着点点水光,嗯……看起来就很好亲。 红蓼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距离拉近之后,还能闻到他身上除却血腥味外那股幽幽的檀香。 她轻轻嗅了嗅,正要探手过去,就看到他睁开了眼。 漆黑夜色好似因他睁眼而亮了亮,他明明重伤在身没有丝毫灵力,对她一点威胁都没有,可甫一触及他的视线,她就感受到那双暗星闪动、润如冷玉的眼睛里,蕴藏着淡淡的睥睨,高贵的寒意。 四目相对,红蓼无意识地现出了半妖的模样——妖族情绪过于激动的时候就会这样。 毛茸茸的狐狸耳,凌乱舞动的七条雪白狐尾,修长妖娆的狐狸眼,几乎算得上放荡的单薄紫衣,偏偏看过来的眼神惊艳里还透着懵懂,肩侧垂落的白发因俯身的角度落在他脸上,在男人无波无澜的星河上勾出一道道涟漪。 他缓缓有了动作,染血的手抬起,玉白的手指在她眉心点了一下,将她的脸推开些许,随后无力地坠落而下。 红蓼涨红了脸,本在后退,见他手摔下去,匆忙抓住了。 男人侧目望过来,幽冷清濯的眸子里倒映她耳朵颤颤,局促又热切的样子。 红蓼也透过他的眼睛稍微看清了自己的样子。 救命,光顾着看帅哥,狐狸尾巴露出了都不知道!狐狸精没有好下场作者:总攻大人第二章 红蓼第一时间收起了耳朵和尾巴。 她握着男人的手,认真严肃道:“你方才什么都没看见,只是伤得太重出现幻觉了。” 这明显是个凡人,伤成这样肯定是被山上的妖物给害的,如果知道她也是妖的话肯定很害怕。 他伤得这么重,不能再吓着了,所以红蓼这样哄他。 “你怎么会到这山上来?”她避开他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来,“这不是凡人该来的地方。” 男人没说话,他只睁了一会眼就闭上了,但红蓼知道他是醒着的。 玉带勒紧他纤细的腰,上悬玉佩禁步,他起身的动作带起一阵悦耳的叮当声,红蓼循声望去,他很快将玉佩握在手中,她没能看见玉佩的全貌。 但她也没心思去看玉佩,视线一低下来就是他的腰,腰下衣衫凌乱,当真是…… “咳。”红蓼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矜持地说,“你伤得太重,没办法动弹,若你不介意,我背你走可好?” 她是要救他的,算是救命恩人了吧,救命之恩当怎么报来着? 红蓼的视线在他脸上绕了几圈,缓缓将后背转向他。 “还有力气上来吗?” 男人看着她纤细的脊背沉默着。 她原本没打算救人,他很清楚。 后来为何转变思想他不知,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此地不宜久留,若她图谋不轨,哪怕他现下修为尽失也有法子保全自身。 她若真心相救那就再好不过。 他淡淡地睨了一眼她的耳廓。 妖族。 狐狸精。 若是真心,事后便留她一命。 红蓼等了许久,正要回头再看,就感觉肩上一重,他趴了上来。 她是有修为在身的妖族,背起这点重量小菜一碟,不过她个子不高,他身量又太高,她已经很努力背起他了,还是令他双脚触地。 他好像并不在乎这些,强撑了一会清醒后又没了意识。 红蓼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腾空而起,掠向与狗妖的暂居之处。 这是个普通的山洞,什么都没有,他们这几天就在这里苟着。 狗妖正等着她,见她回来很高兴,但看她还背着男人瞬间变了脸色。 “这是个……凡人?”狗妖耸耸鼻子,“还伤得很重,血都快流干了,大王将他带回来做什么?凡人没什么好吃的,这男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恐怕也没精元可供大王采补。” 红蓼义正言辞:“说什么呢你,谁要采补了,你这小妖年纪轻轻,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些事。” 稍顿,她很小声问:“真的没有吗?” 狗妖表情微妙,红蓼咳了咳说:“我跟你开玩笑的,他误入这里受了伤,如今还有口气儿在,我身为此山之主怎能见死不救?这就把他带回来了。” “……大王,咱们是妖族,不是人修,也不是仙族……救人?” “当然!别说那么多废话了,他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红蓼问他,“你既醒了,咱们就不必在这里委屈着了,你的洞府在哪儿?体不体面?大不大气?” 狗妖傲人道:“那还用说?我的洞府自然是最好的!” “好的,被我征用了。” “……?” “前面带路。” 红蓼朝狗妖抬抬下巴,狗妖有些犹豫,但还是老老实实在前面带路。 一开始红蓼还以为狗妖不乐意让她霸占洞府,所以才犹豫。 等真到了,她才知道不是这样的。 她不该对狗窝抱有什么幻想。 瞧这破破烂烂的样子,他也不知捡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里面,虽不至于有什么难闻的味道,但委实不太体面。 红蓼侧头看看昏在肩头的俊美青年,深吸一口气道:“给你一刻钟,把这里收拾干净。” 狗妖迷茫:“很干净啊!” “那些破烂儿!”红蓼指着堆满柜子的杂物,“都收起来,碍眼!” “那怎么能是破烂儿呢?” 狗妖欲辩解,但红蓼不听,催着他去,他抿抿唇,不情不愿地将自己收集来的宝贝塞回乾坤戒。 包括但不限于别人不要的妖兽皮子,别人不要的灵植根茎,别人不要的各种妖骨…… ……好像确实破烂了一些。 狗妖收拾东西的动作更快了一点。 红蓼把男人背进来,在还算干净的地方铺下自己乾坤戒里的一张雪白毛毯,轻手轻脚地将他挪上去。 他还是闭着眼,没醒过来的意思。 “真可怜。”她没忍住摸了一下他的脸,触及的肌肤与看起来一样细滑,像上好的丝缎,也像月夜下泛着寒霜的白玉。 “大王,都收拾好了。” 红蓼回头看了一眼,杂物都收起来之后,这里倒还算能看,虽不是什么琼楼玉宇奢华宫殿,至少也是个简单正常的屋子,比他们之前暂居的山洞好许多。 “你可有什么疗伤的药?借来用用。”红蓼朝狗妖伸手。 狗妖愣了愣:“大王不是有吗?之前还赏给过我的,我的那些丹药与大王的相比实在上不了台面。” ……那不是让她给扔了吗?其他的在没试验之前也不敢再给别人乱吃,更别说这还是个凡人了。 红蓼捡着能说的说:“他是凡人,太厉害的丹药怕是撑不住,低阶一些的反而更好,你若有便先给我,等回头我再寻更好的还你。” 狗妖一边掏伤药一边皱皱鼻子:“这凡人也真是胆大,没事儿跑到这儿来做什么,如今六界大乱,神族陨落,连天上的仙族都凋零无几,他竟还有胆子跨界。” 他不情不愿地掏出几粒棕色药丸,红蓼接过来仔细判断,她其实不太明白如何确定这东西是药还是毒,但狗妖应该不敢也没必要骗她。 她捏着丹药送到男人唇边试图塞进去,但他哪怕昏迷不醒依然对外界防备很重,完全不张嘴。 红蓼审慎地看着这一幕,要来了吗?经典的嘴对嘴喂药? 虽然但是,这完全不合理嘛,手都塞不进去,嘴巴怎么可能渡得进去? 红蓼无奈,对狗妖说:“这里暂时没你什么事了,你自寻一处修炼去吧。” 狗妖想说话,但看红蓼不容拒绝的表情,只得老老实实走出了洞府。 他依依不舍地站在自己洞府外,心说算了,还有命活着就不错了,如今能认个大王庇护自己也不算什么坏事,反正没有红蓼,未来可能也会有别人来霸占他的洞府,到时候他都不一定有命在。 这么想想心里也平衡了,狗妖飞身而起,到洞府后方的一处僻静草丛盘膝坐下,打算听老大的修炼一会儿。 洞府内,红蓼让狗妖走也是有原因的。 她怕一会人醒了,狗妖再在他面前暴露妖身的话,她之前那套幻觉的说词就解释不过去了。 坐到男人身边挨着,红蓼看他没枕头,怕是躺着不舒服,便轻轻托起他的头,放在自己膝上。 她真的纯粹是希望伤者可以尽量舒适一点,绝对绝对不是私心想占便宜! 慢慢低下头,红蓼离他近的几乎能感觉到他带着些凉意的呼吸。 他很冷吗? 她一边尝试用刚穿来时摸索的方法催动灵力替他止血和愈合伤口,一边将他的衣服拉紧一些。 可他的衣服坏得太厉害,再怎么拉也不能完全蔽体,还越拉越……不如不拉。 红蓼微微吸了口气,在乾坤戒里翻出一件自己的衣裳盖在了他身上。 她的衣裙虽然单薄,也小了一些,但展开还是可以盖住他的。 看看,她多么清白多么正经! 红蓼安静地为他止血疗伤,她始终观察着他的神情,见他眉头不再皱得那么紧了,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是真的好看,不然她也不会色令智昏。 脸部轮廓流畅,眉如墨染,乌发流泻在她腿上,迤逦动人。 她指腹不自觉摩挲他的脸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他长睫轻颤,如蝶翼振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寒星似的双眸定在她身上,如时光倒流,春返冬至,万物冰封,冷如神佛。 红蓼的注意力都被他的苏醒吸引,并未注意到他的眼神,她兴奋地靠近:“你醒了!” 肤如凝脂的手递来丹药:“快吃下,吃下会好一些。” 青年扫了扫白皙掌心那颗低阶丹药。 丹药本身就存在一些丹毒,低阶的药效差,丹毒也更重,对他的伤没任何好处。 所以他别开头,沉默地表示拒绝。 红蓼并不知他心中所想,也不晓得他的底细,只以为他有所防备,好脾气地解释:“这是疗伤的丹药,没有毒的,我不会害你,你别怕我。” 她将丹药压在他唇上,指腹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唇瓣,他的唇微凉,很软,和她最开始想的一样触感很好。 红蓼手如触电,麻痹了一下,匆匆忙忙将丹药塞进了他嘴里。 青年紧锁眉头,被迫咽了下去,好像这时才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此刻他灵力全失,固然有绝境时的保命之法,其他时候却好像只能任这狐狸精所为。 再者。 鼻息间满是女子身上幽香,带着丝丝甜腻,他很快发现了盖在自己身上的女子衣裙。 他盖着她贴身的衣裙,不但如此,他还枕在她膝上,女子的腿柔软温暖,这样靠着很舒适,可他只想逃离。 奈何重伤在身,他根本起不来,这么一折腾,还不受控制地摔进了她怀里。 …… 她怀里也热乎乎的,很是柔软,淡紫的薄衣离近了几乎不算什么阻隔,里面是什么他感觉得清清楚楚。 更糟糕的是红蓼下意识的反应。 他跌向她怀中,她没躲,还妥帖地将他抱了满怀。 严丝合缝,一寸不留。 “你没事儿吧?”她语气紧张,含香而来,“别乱动,你的伤才刚刚不流血。” 青年闭了闭眼,他的眉骨生得极好,云亭若远山,闭着眼时好看的脸如一副精美的写意山水画。 他注意到自己的确不再流血,外伤有愈合的趋势,他灵力暂失,无法准确判断这狐妖的修为,但初见时一晃之间,似乎看到她有七条尾巴。 七尾狐狸,确有些本事。 腰忽然被摸了一下,他倏地望向红蓼,红蓼脸颊红红,狐耳和尾巴又开始情不自禁地外冒。 这次真的不能怪她,她已经努力控制了,可他实在离她太近了,轻薄的衣物根本挡不住他的呼吸,属于男子的气息扑在胸口,她敏感地整个人都跟着胸口处一起软绵绵了。 会控制不住地露出半妖形态,也实在是无可奈何。 他都占她便宜至此了,她讨回来一些也不过分吧? 红蓼实在没控制住自己,摸了一下他紧致的腰。 他看过来,她眼睛脸颊都是红红的,客客气气地夸奖说:“你的腰好细。” 他不知该回答她什么。 难不成还要多谢夸奖? 入眼尽是她紫衣下的曼妙轮廓,呼吸间全是她的体香,相贴的身体全是她的温度,手不自觉地捏诀,想要处置胆敢冒犯自己的狐狸精,又后知后觉自己此刻暂无灵力。 青年长睫轻动,一种被妖族玷污的不悦席卷了他,他掩去眼底冰冷神色,正emo着,红蓼又靠近了一些。 她几乎是贴着他耳畔低幽说道:“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了,正如你所见的,我是只狐妖,但我和那些妖族不一样,我不吃人,也不拿人修炼,更不会伤害你,我还救了你,所以你别怕我,咱们认识一下可好?” “我叫红蓼,你可以叫我了了,你呢,你叫什么?” “……”说出来吓死你。狐狸精没有好下场作者:总攻大人第三章 红蓼没能得到回答,因为她发现他不能说话。 他勉强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轻微地摇了摇头。 红蓼瞬间明悟,脸上一阵怜惜。 “没事没事。”她安慰着,“会好的,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她说得那么认真肯定,可听在男人耳中只觉无谓。 她再是七尾狐妖也治不好他的伤,他与妖王魔尊大战,将二者重伤,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身上尽是妖毒魔毒,若非修为深厚,早已是一把焦土,哪里是她一只七尾狐狸能治好的。 她改变主意救他,他如今也明白是为何。 无非是因为他生的好。 狐妖与魔族魅魔有近似之处,好色且善媚术,她的承诺听听就罢,实不必放在心上。 “你写给我吧。” 素白纤细的手忽至眼前,男人微微一怔,抬眼望过去。 红蓼捧着双手道:“既不能说话,总是能写字的,你写给我,我就知道日后如何叫你啦。” 狗妖显然不是什么有文化的妖,收拾干净的洞府里除了桌椅和床榻外什么都没有,更别提纸笔了,也只能在她手上写名字。 她往前送了送手,很温柔地说:“等你好一些,我去寻纸笔来给你做个本子,你若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就写出来,这样我就知道你需要什么了。” 青年沉默着没有动作,红蓼也没催促,就歪着头盯着他看,狐狸眼亮晶晶的,毛茸茸的尖耳朵一动一动。 良久,他终于有了动作,挽袖探手,微蹙眉头用食指在她掌心分别写下一个字。 一手一个,合起来是—— “音慈?”她念出来。 青年摇头。 红蓼恍然:“我知道了,是慈音。” 她笑起来,脸有些红,收回手捂在心口:“你的名字真好听。” 她说话很直接,说完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慈音,你服了丹药,可觉得好些了?” 慈音摇了摇头,他看上去很疲惫,动作弧度都很小,举手投足间有一股雍容的倦怠感。 红蓼正要再说什么,门口传来狗妖的声音:“大王,这凡人身上全是妖毒魔毒,哪里是我那种丹药可以治好的。” 比起初来乍到的红蓼,土著的狗妖确实知道得比较多。 红蓼愣了愣,倾身靠近慈音,撩开盖着他的衣裙仔细检查,果然看到方才已经在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流血,血液黑红,一看就是有毒。 “你别怕。”她先挡在了慈音面前,“那是我的二当家,他很听我的话,也不会伤害你的。” 慈音早看见了狗妖,他面不改色地闭上眼,不发一言。 红蓼以为他是因伤绝望,心情不安,摸了摸他的长发说:“别担心,我说过会治好你,就一定不会食言。” 狗妖听得皱皱鼻子,酸溜溜道:“大王,这凡人虽然命大,可也只能到这里了,我远远瞧着他那伤势,除非弄到银幽花,不然必死无疑。” 银幽花虽比不得仙盟灵药,但确实对他有帮助,这狗妖倒还算有些见识。 慈音正这样想着,就听狗妖对红蓼语重心长道:“您也莫要与他虚以为蛇了,还是趁热赶紧的吧,他现在还能反抗您不成?您磨磨蹭蹭,小心一会儿没得玩儿了。” 慈音:“……” 这狗妖还是杀了吧。 “什么趁热!什么没得玩儿了!你这小妖!” 红蓼涨红着脸站起来,感觉到慈音睁眼递来的视线,结结巴巴解释道:“你别听他乱说,我才没那个心思!我是真的要治好你!不就是银幽花吗?我这就去给你弄来!” 慈音长眉微动,嘴唇轻抿似乎想说什么,但因为不能说话而放弃了。 倒是狗妖震惊道:“大王,那可是银幽花,长着魔界赤焰海底三千里,这您都敢去??”他一副不能理解但尊重祝福的表情,“我大概知道自己为何修炼百年归来仍是一只狗了,我做不到大王这般,为采补个凡人竟如此努力,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闭嘴吧你!” 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红蓼要是知道银幽花长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借她八百张胆子她也不敢这么说。 都怪这只臭狗。 要不是他在旁边架她,她何至于此? 他肯定是想害死她,然后继承她的王位。 红蓼狠狠瞪了狗妖一眼,狗妖如临大敌,立刻跑了。 她咬咬唇,低头去看慈音,很意外,他也正看着她,眼神倒不是想象中的充满希冀,反倒像是……有点戏谑? 难不成他看出她后悔了,不敢了? 不行!那多丢脸? 红蓼硬着头皮说:“不,不就是赤焰海吗,那算什么,呵呵,小意思,小意思。” 慈音不能说话,但他安静在听。 他好像精神恢复了一些,眉宇间冷郁之色消散不少,所以他还是想活下来的吧? 听到有方法能活下去,所以才放松了一些? 红蓼蹲下来静静看了他一会,慢吞吞地说:“我也有伤在身,恐怕不能立刻去给你摘银幽花,你且等我好些。” 慈音听到这里点了一下头,却似乎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真的有人能在生死机会面前如此云淡风轻吗? 不可能的,所以他也许是不希望她压力太大? 真是温柔啊。 又温柔又俊美还是个没威胁的凡人,这样的宝贝上哪儿找去? 死了太可惜。 红蓼得承认,她就是个大shai迷,等她搞清楚赤焰海和魔族的情况,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她一定去试一试。 “你信我。”她凑近他,化出七条尾巴,抱着一条给他看,“狐妖每条尾巴都是一条命,我有七条,机会大大的!” 慈音的视线扫过她雪白的狐尾,她的尾巴柔顺泛光,有些蹭到了他的手腕,有些微的刺痛感。 他长睫翕动,乌黑的眸子凝在她尾巴上,只是这么看着都让红蓼心中悸动。 清疎淡然,如神似佛的一张脸,干净剔透的黑眸凝着她的尾巴,她紧张得脚尖都蜷缩了起来。 “慈音。” 她突然叫了他一声。 他刚将视线从她尾巴上挪开,就发觉带了细微针尖感的雪色狐尾送到了他手边。 “你一直在看,那……你可要摸摸它。” 慈音身子僵了僵,本欲摇头,红蓼却已经将尾巴塞进了他手中。 “你摸摸吧。” 她红着脸别开了头,狐尾却还在他手中,随着她话音落下,轻轻跳动了几下。 她真的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性子直接到有些放肆。 慈音只握过剑,从未养过什么灵兽,对接触皮毛没有任何经验。 好在他此刻灵力暂失,不存在力道失了分寸,没让红蓼感觉到疼。 可越是这样轻飘飘的,越令周围气氛旖旎暧昧。 慈音只握了一下就放开了,但无论是他还是红蓼都一时沉默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须臾后,红蓼主动打破沉默:“你不能再流血了,你脸上现在一点血色都没有了,我得想办法帮你彻底止血。” 她又开始翻自己的乾坤戒了,这里面既然有让狗妖几乎起死回生的上品丹药,肯定就还有其他保命的法宝。 她认真找了找,翻出一面镜子。 镜子银柄雕花,古朴雅致,看不出什么门道,可她莫名有种直觉,这就是她要找的东西。 之前给狗妖拿丹药的时候,好像也有过这种感觉。 她窝在一边研究怎么用这镜子,也有点不敢给他用,并未注意到慈音望过来的视线。 他目光停在那面镜子上,伤口的血涓涓直流,连红蓼给他盖的裙子都被血浸透了。 人有多少血可以流?他的血仿佛要流干了一样。 红蓼瞧见立刻有了决断。 必须得试一试,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等我,我看看怎么打开。” 她着急地琢磨镜子用法,额头渗出薄薄的汗珠,看得出来是寻不到门道。 慈音静待许久,见她都急得都开始原地转圈了,实在看不下去,故意咳了一声。 红蓼倏地望过来,拿着镜子凑近:“怎么了怎么了?” 慈音靠在她身上,趁她没注意,轻轻扣动镜子上一颗很不起眼的淡紫色宝石,镜面瞬间泛起光泽。 红蓼发现镜子在发光,脑子也跟着光一闪,重新试着用灵力催动它,成功将镜面上的柔光投射在慈音身上。 慈音安静地从她身上挪开,躺在一旁半阖着眼,等待伤口止血。 他被柔光笼罩,侧身躺着更显侧脸线条精致优美。 高挺的鼻,莹润的唇,睫梢乌浓重叠,对着她的脊背哪怕侧躺也挺直着,肩宽腰细,令她蠢蠢欲动。 她长舒一口气,手撑在他身后的雪白毯子上轻声说:“可有用?” 都不需要他回答她就有答案了,他的伤口开始止血,比之前用灵力疏导时更快速。 那些刺目的妖毒魔毒聚集在一处,虽无法消除,至少没再扩散。 “我可真厉害。”她不禁发出感叹,“这么难操纵的法器都被我搞定了!” ……只要找到开关催动灵力便可。 耗费你毕生所学了属于是。 腰上忽然搭上温热的手,耳后传来狐妖柔柔的声音:“我离近些守着你。” 她身子贴近,额头抵着他的背,亲密无间地躺在他身后。 镜子的光照耀着两人,红蓼体内灵力紊乱,也有伤在,只是还没来得及处理,一直都忙活着更要紧的他。 慈音虽失了灵力,但判断力仍在,从她不稳的气息上就能发觉她的伤势不轻,远不似她方才提起的那样轻描淡写。 如此境况还放言要去替他寻银幽花,更确定只是说说而已了。 慈音闭着眼没动。 他动了也没用,他如今没办法反抗她。 六界仇敌不会放弃他受伤这个机会,定在四处寻他试图斩草除根。 他不能被找到,此处尚算安全,他还得暂时留在这里。 权且忍让些,待恢复灵力,他就能联系弟子离开这里。 “……唔。” 腰忽然被收紧,牵动伤口,慈音微微握拳。 背上抵着女子的脸,温热的呼吸带来一阵令他本能抗拒的气息侵略。 他探手过去想挣开狐妖的手臂,却听到她沙哑迷糊的声音。 “弄疼你了?对不起,可我控制不住自己,这光照得我好难受……”狐狸精没有好下场作者:总攻大人第四章 慈音认得红蓼手中的镜子。 那是仙族之物。 如今神族殒灭,六界混乱,仙族凋零无几,还得靠和人族修士共谋来稳住局面。 仙族法宝在战争中毁坏无数,所剩无几,这镜子就是幸存的其中之一。 镜子名唤涤尘,能克制魔气化解妖毒,于他很有用,也是从他手中给出去的。 小狐妖拿出涤尘镜的时候他就在想,她是如何得来的。 这本该在他的弟子沐雪沉手中,前不久他才将人派下山去执行任务。 一开始他觉得是这狐妖害了沐雪沉才得了宝物,但越看她的模样越觉得……不至于。 沐雪沉修为不错,一向得他看重,怎么可能栽在这只连涤尘镜都不知道怎么打开的小狐妖手里。 她怎么看都没有那种本事,要真被这样的她得手,沐雪沉也有些太学艺不精了。 除非是自愿交出。 慈音视线划过红蓼的眉眼,她此刻眉头紧锁,面色绯红,满身香汗,紧紧抱着他难受得哼哼。 慈音灵力全失,根本挣不开她,也就不去做无用功。 他安静地看了她许久,听着耳边高低交错的吟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沐雪沉修炼几百年,面对狐妖蛊惑人心的外貌会道心不坚送出法宝,比斗法输给她更合理一些。 不过慈音很快就没心思管沐雪沉是怎么回事了。 他现在处境很不好。 涤尘镜的光辉笼罩着两人,他是照得很舒服,但红蓼越照越难受。 她脑子里不断飘过一张英俊年轻的脸,还有一张熟悉的女子娇嫩脸庞,后者怯怯地望着她,前者一脸冷漠。 是谁?好熟悉,是原身认识的人吧? 可只有几个片段,根本联系不起来,身上还特别难受,她没办法捋清楚。 体内好像燃着一把火,由内而外要把她烧着,只有紧紧抱着身边人才会好一些。 感受到他有些冷的呼吸,她更觉得舒缓了一些,忽然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勉强睁开眼,努力道:“这,这镜子有问题,你可还好?有没有很热?” 慈音当然也看出来她是怎么了。 脸颊红红,呼吸急促,手脚不安分,七条尾巴干脆将她自己连他一起裹了起来,慈音呼吸微屏,静静凝着她,清寂冷淡的眼神让她更清醒了一些。 “我不是故意的……” 她试图松手,可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最后哭丧着脸放弃了。 “我没办法。”她又尝试收回镜子,再次失败了,她想滚到光外面去,就抱着慈音翻滚。 翻滚的过程一会儿她在上,一会儿他在上,白发与黑发纠缠,身体极致紧密地相贴,红蓼难受得眼睛都红了,委屈地环着他的脖颈,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染了血腥气的檀香味。 莫名的好闻,撩人心弦。 这算是占人家便宜吧?红蓼虽然爱那么点子涩涩,但穿越之前都只是有贼心没贼胆,只敢对纸片人酱酱酿酿,和慈音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与异性这么亲密。 有一说一,感觉很好。 她都有些想要感谢这场来得诡异的意外了。 她一生行善积德,努力工作,这都是她应得的! 他们最终成功离开了涤尘镜的范围,红蓼也觉得好了许多。 最后是她压在他身上,气喘吁吁地趴在他胸口。 她身上很香,一切都是软的,小小的一团,周围还有她的尾巴,让人好像陷进了软绵绵的云彩里。 慈音呼吸乱了一瞬,伸手将她的大腿拨开一些,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不能说话不是骗人,而是仙灵受损,确实失声了。 不能说话便不能告诉她,她突如其来的变化不是因为镜子有问题,真正出了问题的是她本身。 她身上有会在照涤尘镜时爆发的毒,毒发时会如何,他和她都已经有了深刻的体会。 慈音抓住她在他腰间乱摸的手,克制地扯开,但下一瞬又被环住。 “我扶你起来。” 扶他起来需要这样吗? 他长睫轻垂,视线下移,正好与她对上。 她的瞳色有些浅,像琥珀,倒映着他的脸,波光粼粼。 她小心翼翼地笑着,好像怕他不高兴,看来她也知道这样不对。 依依不舍地将他搀扶起来,不情不愿地和他拉开距离,红蓼脸上还残留着红晕。 她瞥了一眼涤尘镜说:“抱歉,是我太鲁莽了,不该在不确定镜子作用的时候乱给你用,我再不会了。” 她作势要把镜子收起来,但被慈音抓住了手腕。 他对她摇了摇头,自己撑着走进了光下,盘膝而坐,闭眼入定。 ……凡人也会打坐吗? 红蓼脑子里冒出一个问号,但很快就被金光之下青年俊美无俦的脸庞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一开始并没多少旁的心思,只是觉得他好看,怕他一个凡人真的死在这里,所以才施以援手。 如今……其实也没相处多久,可这心思真是百转千回,变幻莫测啊。 红蓼觉得她需要收拾一下自己,别把人家给吓着了。 她转身走出洞府,外面这会儿是白天了,狗妖就在不远处树下,红蓼一出来就朝她摇尾巴。 她笑了一下,朝他招手:“狗,过来!” 狗妖立马跑过来。 红蓼诚恳地开始给唯一的员工画饼:“昨夜多谢你的洞府了,回头咱们造个更大的来做王宫!” 狗妖星星眼:“大王威武!咱们立刻开始行动吧!” 红蓼算了算自己乾坤戒里那点儿灵石,清清嗓子说:“不急不急,咱们有的是时间,我现在有件事想问你。” 她转移话题:“你之前提到银幽花长在赤焰海底三千里,除此之外你还了解什么别的吗?” 狗妖摇头:“不知道了,不过大王您不会真的要去吧?听闻魔尊与妖王刚和仙族道祖大战了一场,双双重伤,此刻都在自己界内疗伤,魔界域桥管控森严,处处入口皆有大魔把守,即便您是七尾狐妖,碰上他们也没什么胜算啊。” 狗妖不愧是狗妖,真的拜了老大之后还是很忠诚,句句为她着想,红蓼决定收回之前对他想要篡位的怀疑。 “我是去摘花的,又不是去找他们打架的。”红蓼单手托腮,“赤焰海底可是什么魔界重地,不允许进去的?” “倒也不是,那里无人把守,可随意进出,但因为危险重重,所以至今也没几个人敢去乱晃。” “那就好,没人管,那就是各凭本事。” “大王您别这么想不开啊,您要是想讨那凡人欢心,随便摘朵什么灵植花去充数就行了,何必真的以身犯险?” “还不是你非要提银幽花,你不提我能下不来台应下来吗!既然答应了自然得去试试,成不成都得走一趟,你大王我可是言而有信的好妖。” 狗妖露出感动的表情:“大王,您看我怎么样?”他摆了几个健美的姿势。 红蓼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狗妖眼睛湿漉漉的:“我长得也还算行,大王您看我有机会吗?” “……”红蓼转身吐了。 狗妖瞪大眼睛:“大王您怎么能这样!您怎么可以吐!” “对不起但是……呕……” “大王您太过分了!”狗妖气得哼了一声,转身化作原形跑了,是一只还挺可爱的小黑狗。 红蓼哭笑不得地直起腰,一转身,看见慈音安安静静地站在洞府门口望着这里。 阳光笼罩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神圣的金光。 他逆光站着,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想到他可能听到了自己和狗妖的对话,一时有些局促。 慈音什么话都没说,回屋去了。 他确实都听见了。 她竟真的打算去赤焰海。 当然也有可能是知道他在听,故意和狗妖做戏给他看。 毕竟妖族生来就狡猾奸诈。 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伤,有涤尘镜在,已经全都止血,在慢慢愈合。 不管内里伤势多重,至少外面看着有个人样了。 无论红蓼是如何拿到涤尘镜的,都算是帮了他。 身后传来动静,慈音回眸一看,小狐妖规规矩矩地站在入口处,披着银白的长发,绾了小小的发髻,簪着银紫的珠花,狐狸眼明媚地望着他。 “慈音。” 她叫他名字总有种婉约的甜蜜,特别的韵味,听得慈音长眉微牵。 “你一夜没吃东西,还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定饿坏了吧?”她关切道,“你在这里安心等着,我去帮你弄些好吃的补补身子。” 说完她就跑了,七条尾巴摇摇晃晃,和银色的长发一起飘动着,有种跃动的生机。 慈音起身追了几步。 他不用吃东西。但作为“凡人”又确实应该需要。 红蓼大可以随便拿颗辟谷丹给他应付一下就好,何必这样麻烦。 外面此刻正乱着,她那个性子和脑子,别吃的没弄回来,自己反倒成了下酒菜。 走到门边往外一看,红蓼还没离开,正在那指诀凌乱地隐蔽入口。 她真的是全凭直觉,毫无技巧,非常抽象地想留个结界护着他,以防自己离开后他再被什么不长眼的妖怪欺负。 好难,以前看小说,人家穿越之后都能顺利继承原主的灵力和法术,她怎么就不行呢。 经脉好像有些语淤塞,难道是什么残毒? 想到照镜子后的异常,她实在疑惑原主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红蓼没眼看这破破烂烂的结界,捕捉到门口站着的慈音,以拳击掌做了决定。 “我们一起去。” 她跑回来拉住他的手,他的手冷冷的没有温度,应该是因为失血过多吧? 红蓼不自觉地替他搓了搓,让他暖和一些。 “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还是跟着我吧。” 她与他十指紧扣,在前面带着他御风而行,雪白的发丝飘到他面颊上,带起一阵痒意。 慈音本能地挣了挣她的手,毫无意外地失败了。 他曲了曲手指,别开头,半阖着明暗交杂的眼睛。狐狸精没有好下场作者:总攻大人第五章 从狗妖之前的话里不难判断,红蓼目前所处的世界比较混乱,不像人家穿越的那么太平。 作为人生地不熟的妖族,她也没敢跑得太远,就带慈音停在半山腰处。 这里有一处弥漫着淡淡云雾的天然平台,生长着许多灵植,还有一片灵湖,御空而行的时候能看见湖中有灵鱼游动。 红蓼将慈音安置好:“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抓鱼来。” 她挽起衣袖得意道:“我没什么别的爱好,最爱出去露营,最擅长在野外做菜,烤鱼尤其好吃!” 翻乾坤戒的时候,她看到了原主留着的调料瓶子,不多,但有盐就够了。 “你有口福了。” 她笑着说完就去抓鱼,慈音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静静地看着她在灵湖边弯下腰的身影。 她身量不算高,但浓纤合度,肤色如雪。 她应当是喜欢紫色,无论是之前给他盖的裙子还是身上的衣裙,都是淡紫、烟紫。 紫色也确实适合她,单薄的云纱轻裹她曼妙的身体,慈音微微蹙眉,望向了一侧。 她本就穿得少,抓鱼还没用法术,以最原始的方式下湖去抓。 裙摆被挽起,露出修长笔直的小腿,小腿上晶莹的水珠乘着水雾从白皙细腻的腿上缓缓落下,在湖面上投下流畅的涟漪。 一圈又一圈,仿佛打在人的心湖上。 可不解风情的人只想到八个字。 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不过细想想,红蓼何时衣衫整齐过? 作为狐妖,她穿得清凉极了,正道女修的法衣即便也花样百出,美轮美奂,但无一不里衣中衣外衣整整齐齐。 哪像红蓼,只着一件薄薄的纱裙,纤细的腰和一半的胸脯都朦朦胧胧,依稀可见。 慈音略略往前,眼尾一压又收回了步子。 没有灵力,连乾坤戒都催动不了,想拿件衣服给她也不行。 红蓼人在水里专注抓鱼,岸上的人想什么她都注意不到。 她一双狐狸眼睁得大大的,眼角微微上挑,眼尾还有颗痣,哪怕本身无意,也不自觉地带着一丝媚意。 便是人们口中惯常说的那种妖孽惑人的模样。 突然溅起一阵水花,染了她满身,她顾不上这许多,湿着发丝和脸庞兴奋地抱起一条灵鱼。 “哈哈!”她笑得开怀,“让你嘲讽我,笑话我抓不到你,现在怎么说!” 让红蓼有些意外的是,这湖里的灵鱼竟开了灵智,她一下水就听到它们嘲讽她竟然想徒手抓鱼,简直做梦,叽叽歪歪得笑话了她半天,甩了她满身湖水。 终于抓到其中之一,那鱼大概觉得必死无疑,豁出去了,一点儿都不服软,呸了一声道:“要被你吃,真是晦气,早知道烂河里了!” “你!……” 红蓼这会儿已经抱着硕大的灵鱼上了岸,一身潮湿地在那里生闷气。 这臭鱼说完还不算,使劲挣扎了一下从她怀里出去,在岸上扑腾,将地上的土朝她身上扬。 红蓼一抬手,湿漉漉的衣袖起不到什么遮挡作用,眼看就要被扬一身,忽然有染血的衣袖挡在了她面前。 她愣愣抬眼望去,慈音立在一旁,乌发白肤,红唇微抿,哪怕衣衫狼狈,只是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依然姿仪尊贵,有种睥睨万物的气场在。 灵鱼见计划失败,还想再扑腾,但它有点缺水,实在是扑腾不起来了。 红蓼注意到,赶忙越过慈音将鱼抱起来,重新丢进了湖里。 慈音怔了一下,她回过头来看到他的表情,摸了摸鼻子上的脏污解释说:“它生了灵智,咱们就别吃了吧。” ……生了灵智所以就不吃了吗。 这不像是妖族说的话。 即便是正道修士,也不是没用开了灵智的灵植或者灵兽炼制过丹药。 “我记得来寻这座山的时候,在附近见过一个小镇子,咱们到那儿去看看,顺便给你弄些换洗衣物。” 她笑盈盈跑过来,仰头看着他,没有立刻行动,他过了一会才明白,她在等他的意见。 慈音长眸半阖,慢慢点了点头。 红蓼见了笑得更开心了,凑过来飞快地说了句:“你真好看,要是能笑一笑就更好啦。” “……” “走吧,我记得没多远,我带你飞。” 她化出半妖的模样,尾巴托起他,他却抗拒地不肯靠近。 清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红蓼这才记起自己身上还湿着。 “看我,差点忘啦,你等我换件衣裳。” 她转过身去,没走出多远,就在一棵树后换衣。 那棵树树干并不粗壮,并不能完全遮挡。 慈音自然不会偷看,他立刻转过了身,闭着眼想,一个干衣诀就能解决的事情,何必如此麻烦。 要么她故意的,要么。 突然想到她对法术的一知半解,慈音微微颦眉。 难不成,她不会? “我好啦!” 身后传来精神奕奕的声音,她好像永远都这么神采饱满。 慈音闻言转身,她已经到了他身边。 雾紫色的纱裙,终于比之前多了一层,显得不那么清凉了,但依然不够端庄。 看着那双倒映着他的狐狸眼,让一只狐妖端庄,似乎确实为难了一些。 算了,与他无关,待灵力恢复一些他便会离开这里,届时留她一命,再予些丹药法宝给她,于他而言,已经是对她天恩浩荡。 “天色不早了,你肯定饿坏了,咱们快走。” 她毫不见外地抓起他的手腕,用狐尾裹着他御风而起,风拂动她雪白的发丝,带着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 慈音和她挨得很近,亲密无间,她细腻的肌肤透过单薄的衣裙传来温度,他眼睑微垂,视线落下,终究还是动了手,将她微微敞开的衣领拉紧。 红蓼感知到,回眸朝她一笑,甜丝丝地说:“谢谢。” 她其实也觉得狐妖的衣服对这个世界的凡人男子来说太暴露了些,但这也比她穿越前夏天穿得都还多呢。 原主的乾坤戒里都是这样的衣服,她已经尽量在选布料多一些的了。 慈音身上有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君子清寒,会帮她拉紧衣领,她一点都不意外。 回忆了一下他指尖划过锁骨的感觉,红蓼七条狐尾不自觉地在他周身甩动,柔软的毛发擦过他所有敏感的部位,最后停在他脖颈处,轻轻撩动。 慈音脸色不太好看,眸中墨色浮动,抬手拂开了她的尾巴,冷淡地瞥向她。 红蓼接受到这个讯号,克制地抓住自己放肆的尾巴,红着脸说:“我不太控制得了,这都是本能。” 好在她飞得快,这会儿已经到了,可以将尾巴收回来。 两人落了地,慈音立刻和她拉远距离,红蓼方才还欣喜的眼神失落下来,似乎颇受打击。 “就是这里了。”她抿抿唇说,“我们先去寻成衣店,你的衣服得赶紧换下来。” 慈音也穿够了这件血衣,安静地跟着她走。 红蓼很快又高兴起来,在心里计划着怎么打扮他,给他买怎样的发冠、还要配什么发带,何种模样的衣裳,全都想了个遍。 等到了成衣铺,就发现自己属实想多了,这里地处三界交界处,生存条件不好,小镇上的铺子里货源也不充足,根本没什么玉冠华服,只有最普通的长衫和木簪。 “这也太差了,根本配不上你。” 红蓼失望无比,但也知道只能先将就着。 她认真选了选,还是按照他原本的衣裳,给他选了几件没有花色的白衣。 最简单的白衣,布料也很普通,经典的披麻戴孝风,递给他的时候,她没有任何期待。 但当慈音换好衣服出来,她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梅花木簪。 淡白普通的衣裳穿在他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清雅美丽。 别人是人靠衣装,而他是人衬衣裳。 再寻常的衣裳由他穿着,都透着朗月清风,高贵典雅的气质。 “小娘子真是会挑,你夫君穿上咱们店里的衣裳再俊秀不过了!” 店主在交界处的小镇子上开店,早就习惯了来来往往各色各样的客人,是以慈音一身血污他也没害怕,只是小心谨慎地不惹他们不悦。 他自以为说的滴水不漏,但“夫君”二字实则大错特错。 红蓼没忍住笑了,典型的男女单独出行被错认成夫妻的桥段,真狗血,不过她喜欢。 慈音不能说话,否认不了,她就随心地不去解释。 “他披个麻袋都好看。”她笑着说完,拿着梅花木簪走过来,眼睛亮亮地说,“你喜欢这个吗?”她晃了晃手里的木簪,“我帮你束发可好?” 慈音扫了扫那木簪,眼底不禁透露出几分怀疑。 红蓼脸一红:“这个我真会!” 他好像不信,要自己拿过去束发,但红蓼坚持,他实在抗不过她的力气,只能随她去。 成衣铺侧室里有镜子,慈音坐在镜子前,可以看到身后的小狐妖正捧着他的头发,用木梳认真地梳理,表情甚至带着些虔诚。 她这次没胡说,是真的会束发,没多久便将他及膝的长发绾好,以木簪固定。 他两侧额边被留了发丝,较之从前多添了一份随意,显得没那么遥不可及了。 红蓼绕到他面前,俯身靠近了一些,静静看着他的模样。 若说之前只是远观,没有想要占有的心思,现在则是完全变了。 她恐怕不能将人完完整整地放走了。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对真实存在的男人产生兴趣。 都当妖精了,没理由再那么拘着自己。 她想和他干点攒劲的事。 红蓼弯唇一笑,手指拉住他的衣袖轻轻扯了一下,慢慢说:“我没骗你是不是?” 她也知道他无法开口回答,径自道:“有其他女子帮你束发过吗?” 她故意呵了气,暧昧宛转地暗示:“一定没有是不是?我是你的第一个对不对?” 她将语气拿捏得十分完美,多一分则油腻,少一分则无味,眼里交织着矛盾的清澈与欲念,有种笨拙的妖娆,青涩的妩媚。 她心里不禁在想,男人,这还拿不下你?